2005/12/10

花嘴鴨▁▁▁▁▁▁▁▁▁▁▁▁▁▁▁▁▁▁▁▁▁▁▁▁▁▁▁▁▁

花嘴鴨
在金山的農田裡發現一小群花嘴鴨和一大群小水鴨。花嘴鴨是大型的雁鴨鳥類,體型只比家鵝略小一些。嘴先有黃斑,尖端有黑點。雁鴨科野鳥都是有名的神經質小心鬼,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警戒然後全體嗶哩叭啦飛上天空。我對小水鴨沒有什麼興趣,但是這一群花嘴鴨卻讓我望眼欲穿。只是距離太遠,大約三百米左右,只能遠觀而不能攝影拍照。
第二天早上,台北是個風和日麗難得的好天氣。我打點好了全副武裝出發前往金山。翻過公路的鞍部以後,金山的那個方向卻一路都是淒風苦雨。當然,這也是台灣北部冬天常有的氣候型態。我沒有放棄,直驅清水村花嘴鴨的棲地。到了水田旁邊,群鴨已經開始戒備。我帶足了裝備硬著頭皮走到可以拍照的距離。鴨子們受到侵擾,一時水花四濺群鴨亂飛,嘎嘎呱呱的聲音引起很大的騷動。水田裡的野鳥陸陸續續飛走了,卻只在附近天空旋轉俳佪。我選擇一處視野較好的土堤邊,用最快的速度架好裝備躲進帳蓬裡。大約半個鐘頭以後,天上傳來空氣撕裂的聲音,然後一陣嘩啦落水的聲音,花嘴鴨就在我眼前降落,牠們先仔細四處觀望,我屏氣凝神不敢稍有動作。一會兒,鴨子們看四下沒有動靜,終於放鬆戒備理起羽毛來了。雖然有近距離拍照的機會,可惜天公不作美,不但不給光線竟飄起雨來了。雨愈下愈大,我也只好收拾裝備打道回府了。
簡單描述花嘴鴨的拍攝過程,說明野鳥攝影的辛苦實在不足為外人道耳。不但要符合一年當中的節令、氣候、漲退潮的天時因素,還要配合攝影方位、地點的地利條件,更要偷偷摸摸避人耳目以求人和。如果缺少一個環節,只好明年再來。
花嘴鴨的機會讓我等了十多年,看樣子還是要繼續盼望來年。

2005/11/25

白眉鶇▁▁▁▁▁▁▁▁▁▁▁▁▁▁▁▁▁▁▁▁▁▁▁▁▁▁▁▁▁

白眉鶇
鶇科是野鳥中的一大族群,有小型鳥如栗背林鴝者;也有中型鳥如紫嘯鶇者。有些是候鳥;有些則是留鳥。聲音婉轉嘹亮,行動隱密是牠們共同的特徵。其中白腹鶇、赤腹鶇、白眉鶇、紅尾鶇、斑點鶇、黑鶇….等,屬於候鳥中比較神秘的一群。每年秋冬之際,大批屬於鶇科的候鳥悄悄的登陸台灣,從海岸、平原、山坡、山林,好像大軍壓境一樣卻又無聲無息。只要在樹林下陰暗潮溼的地方,就有牠們覓食的蹤跡,小蟲、蚯蚓、螳螂、蚱蜢,牠們勤於在落葉堆裡翻找食物,也會啄食一些小果粒,好像山桐子的紅果之類。只要有人靠近,就悄悄的飛到附近較高的樹枝上,或迂迴一轉又回到原來的地方。

鶇科鳥類善於鳴叫,可是這一群候鳥們,大概是身處異地他鄉罷,總是怯生生的不發一語,偶爾「滋-,滋-」幾聲互通聲氣,從不引人注意。這幾天,我在福山植物園裡拍照,幾乎每走幾步路就有白腹鶇從步道上飛起,或三三兩兩飛在樹梢上尋找果子。在北橫的明池附近的草地、林下、花園,則被大批白眉鶇盤據。我第一次清楚的看到白眉鶇,當時還錯認以為是白腹鶇。眼睛上下兩道白眉是牠們的註記,雌雄有別,雄鳥頭頸部灰黑色,白色眉斑非常明顯,雌鳥頭頸部灰褐色,喉白色,有幾道灰色縱斑。

2005/11/06

黃山雀▁▁▁▁▁▁▁▁▁▁▁▁▁▁▁▁▁▁▁▁▁▁▁▁▁▁▁▁▁


剛開始接觸到鳥類攝影的時候,必需先學習野鳥的行為習性。在哪裡可以看到什麼鳥,然後嘗試著用各種人與鳥都可以授受的方法拍照。時間久了,經驗累積了,野鳥攝影就不再是攝影中的奇門異術了,只要想拍某一種野鳥,心裡就會有一個時間、地點、季節…的拍攝計畫等著去實行。

提到了黃山雀,窮多年拍攝經驗,搜索枯腸卻沒有一點頭緒,主要是這種稀有野鳥可遇而不可求,在野外偶有,也只是驚鴻一瞥徒讓攝影人手忙腳亂而已。

黃山雀是台灣特有種鳥類,一般生活在中海拔闊、針葉林山區。不過,以我的經驗倒是常看到牠們小群或者和其他山雀混群,一起在鐵杉林裡覓食活動。中海拔山區櫻花開的時候,偶爾也會混在冠羽畫眉或青背山雀群體中一起出沒。山雀科野鳥體型嬌小,動作靈敏,像個過動兒一樣,很少有片刻安寧的時候,常讓鳥類攝影者無從把握。真是令人又愛又恨的鳥兒。

2005/11/05

岩鷚▁▁▁▁▁▁▁▁▁▁▁▁▁▁▁▁▁▁▁▁▁▁▁▁▁▁▁▁▁▁


登山者冒著錐心刺骨的寒風,氣喘如牛舉步維艱,用盡最後的力氣終於登上了玉山絕頂。黑暗中哆嗦著,忍耐著, 等待太陽出來的那一剎那才發現,自己千辛萬苦征服來的第一高峰,竟然只是亂石堆疊的惡劣地形,縱然氣象萬千卻也高處不勝寒冷。匆匆忙忙拍照留念,幾番大呼小叫之後,就趕著下山去了。還不免回頭興嘆這高人一等的環境,竟然如此不堪。等到登山者都離開了以後,在背風面一處的岩石角落裡,傳來「唧唧-啾啾」的聲音。岩鷚抖一抖身上的寒露,跳到岩石上享受難得的陽光。


岩鷚屬於岩鷚科,台灣只有一特有亞種。所謂「亞種」就是同一物種因為受到地理因素區隔後,長久與母種不相往來。雖然形態和生理上差異不大,在演化上卻已經脫離原種另外衍生新分岐的支脈。以亞種描述用來別於母種。台灣野鳥在地球鳥類分布上,雖然同屬於亞洲大陸的喜馬拉雅鳥種,經過海升陸降的地殼變遷之後,不善於長途飛行遷徙的鳥類,被孤立隔絕在海島上。在歷經百萬年演化的淬鍊之後,逐漸擁有自己的原始血緣而成為亞種。然而,岩鷚這種溫馴可愛,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生物,卻還要天天面對艱困環境的考驗。牠們困守在台灣三千公尺的高山上,一飲一啄靠著連栗米都談不上的野禾子實和少得可憐的小蟲子果腹,食物貧乏卻又要耽待冰雪風霜和恆久孤寂。

岩鷚身上紅、白、灰、黑交錯分布的羽毛顏色,也是高山碎石坡地形環境的顏色。千百年以來,牠們已經克服惡劣的生存環境,在這個高山淨土上幾乎沒有天敵也沒有競爭者。何況人類以為鳥不生蛋的地方,當然也是人煙罕至,沒有汙染、破壞的地方。

2005/10/30

河烏▁▁▁▁▁▁▁▁▁▁▁▁▁▁▁▁▁▁▁▁▁▁▁▁▁▁▁▁▁▁


河烏並不是「生長在河裡的烏鴉」。雖然牠們全身羽毛為深咖啡色,看起來黑黑的,但是其實和烏鴉並沒有一點關係。河烏在台灣野鳥的生態系中自成一科,屬於河烏科。生活在低、中海拔溪河流域,常單獨沿著彎曲的河道飛行,或兩、三隻互相追逐。一面飛一面發出「歸-歸-」的聲音,飛行時速度很快不容易觀察。


河烏除了飛行之外還具有潛水的本領,以捕捉水中的小昆蟲為生,常在河流的淺瀨區潛入水中捕蟲。上岸時停在溪邊突出的石塊上清理羽毛。這時候也是觀察河烏的最佳時機。我們可以清楚的看見河烏的眼睛一眨一眨,具有白色透明的瞬膜,可以維持在水中的視力。白色趾爪也相當發達,用來在急流中潛水時可以抓緊岩石固著身體。尾羽朝著上方,不時上下抖動的行為非常有趣。潛水、瞬膜、趾爪和翹尾巴都是河烏的生態特徵,也是我們觀察的重點。


在溪流野鳥的生態系當中,鉛色水鶇、綠簑鷺和河烏分別扮演垂直領域的上、中、下層捕食者,各有屬於自己種類的覓食空間層次。鉛色水鶇捕捉河流上層的飛蟲;綠簑鷺沿著河岸尋找水面、河岸的小動物;河烏則負責捕食水面以下的生物。牠們各司其職,獵食領域不相重疊也互不侵犯。不過同種鳥類之間的競爭卻也是不可避免的。


河烏也是河川環境的指標鳥類。牠們通常生活在乾淨、未受污染的水域裡。在溪流中看到河烏活動時,我們應該感到慶幸,代表這個流域的水質還沒有受到污染。一八五八年英國鳥類學家史溫侯首次在大屯山區的溪谷裡記錄到台灣的河烏。如今,北部的三峽、烏來一帶,中、南部山區河谷還有河烏蹤跡,雖然不是稀有鳥類,但是因為受到河川環境的限制,總量分布也不算普偏。只要我們能夠確保河流不受污染,河烏也一定會在台灣山區偏遠的溪流裡和我們長相左右。

2005/10/26

五色鳥▁▁▁▁▁▁▁▁▁▁▁▁▁▁▁▁▁▁▁▁▁▁▁▁▁▁▁▁▁


色彩多樣斑爛又鮮艷,動作不甚靈活,繁殖期間曝光率高。五色鳥讓一些所謂「生態」攝影者成就許多美美的作品到處發表。
記得我兒子還是個弱不好弄的小童時,向我借了攝影裝備,找到了正在築巢餵食的五色鳥,他只要固定相機、鏡頭,設定自動曝光模式,好整以暇的等待鳥兒歸巢,然後只用一根手指輕鬆的按下快門,絲毫不用講究什麼攝影技術或經驗修養,每秒就可以取得五張精彩的「野鳥生態」照片。兒子拿著他的作品,參加校外社會組的攝影比賽,還得個「優選」獎。可見感動人的生態攝影作品前後,還是有許多值得斟酌的空間。


五色鳥選擇枯木鑿洞為巢。雖然不是「非梧不棲」這麼挑剔,但也不是所有枯木都可以宜室宜家。根據我的觀察筆記,巢洞的方位、枯樹的年份、傾斜的角度似乎都不是必要的條件,唯一講究的是進出門戶前面必須淨空。五色鳥不講究飛行技巧,不善於迴旋穿梭,所以門前一定要有方便進出的空間。


五色鳥為了方便攀立在直立的枯樹幹上築巢,牠們的趾爪和啄木鳥一樣二、三趾朝前,一、四趾朝後,形成「對趾足」,但也不是經常性的。


「鷦鷚巢林,不過一枝」,現在都會區的校園、公園裡,卻有許多容不下一根枯木存在的理由,五色鳥將何以家為?我在台大校園裡發現一個有趣的五色鳥窩,築在橫枝上的巢洞。台灣諺語說「無魚蝦也好」,對五色鳥來講,橫豎都是一個窩。

2005/10/23

紫嘯鶇▁▁▁▁▁▁▁▁▁▁▁▁▁▁▁▁▁▁▁▁▁▁▁▁▁▁▁▁▁




紫嘯鶇
這是剛剛才拍照的。紫嘯鶇停在我家的牆沿上,剛好大砲上架,拍到了牠的大頭照。


紫嘯鶇生活在乾淨的溪流、山溝水域,叫聲好像腳踏車剎車的聲音一樣尖銳,偶爾也有婉囀的歌聲,或是「戚-戚-」的怪聲音。尤其是天剛要亮的時候,叫聲最頻繁。善於鳴叫是鶇科野鳥的特徵。


除了飛行之外,紫嘯鶇的行為非常特別,奔跑或停棲時,一舉一動都很誇張,是台灣特有種鳥類。

2005/10/21

紅胸啄花▁▁▁▁▁▁▁▁▁▁▁▁▁▁▁▁▁▁▁▁▁▁▁▁▁▁▁▁



桑寄生伸展著像魔爪一樣的根系,刺穿樹的表皮,啜飲寄主的養分。不但開花招搖還結實纍纍,甚至可以蕃衍數個世代。被寄生的植物,只任憑它穿心噬腹,卻毫無拒絕的權利,逐漸…逐漸…,終於慢慢枯竭凋零至死。


梨山,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忍冬葉桑寄生正欣欣然開著紅色管狀花朵,吸引啄花鳥前來汲取蜜液並為它授粉播種。成熟的果子大約只有綠豆一般大小卻包藏著禍心。黏稠的果肉像是膠水一樣裹著幾粒小小的種籽,就這樣一心一意等待啄花鳥前來品嚐。


梨山,這個遭受大自然遺棄,水土不保,地層逐年下滑的地方,卻正在進行植物界中最奇妙、最處心積慮的世代交替。其間,紅胸啄花鳥扮演著居間傳媒的重要角色。清晨六點,氣溫冷得足以令人雙手發抖。我打點好了所有裝備,將長鏡頭的焦點對準一棵櫻花樹上長著一撮桑寄生果實,好整以暇的等待清晨第一道陽光,等待一隻紅胸啄花鳥。


紅胸啄花可以說是台灣體型最嬌小的野鳥之一。成鳥大約只有姆指一般大小,飛行速度很快加上動作靈巧,即使是自動對焦的鏡頭也很難捕捉牠的身影。我將鏡頭對準牠愛吃的果實,採取守株待兔的策略。不一會兒「嘀-嘀-嘀-嘀-」,啄花鳥清脆響亮的聲音逐漸逼近,一個好動的小東西伴著牠的宣告聲停在附近樹稍上。先是左顧右盼,終於忍不住飛到桑寄生的果子旁邊,挑一粒成熟的果子一口吞下。鼴鼠飲河不過滿腹,那姆指般大小的鳥,腹中大概也只能容得下一粒桑寄生果實。每次吞嚥以後,必須將先前吞下的那一粒排出體外。鳥類為植物傳播種子並不足為奇。可是,桑寄生為了確保它的種子不致隨處落地,還可以繼續寄生在植物枝幹上,必須仰賴啄花鳥飯後極不雅的「擦屁股」動作。啄花鳥吃了寄生果之後立刻排遺,黏稠的果肉包著種籽垂懸在鳥屁股上。那看起來秀緻的小鳥,居然身體一橫,用屁股在樹枝上一拐,將鳥糞和種籽「擦」在樹枝上,替桑寄生完成了「播種」的心願。不久之後,種子在樹枝上伸出魔根爪。先盤根立足再穿刺宿主的樹皮,深入導管襲奪篩管,吐枝發芽、開花結果,完成另一個寄生的世代。

2005/09/08

小啄木的把戲▁▁▁▁▁▁▁▁▁▁▁▁▁▁▁▁▁▁▁▁▁▁▁▁▁▁

小啄木
「叩!叩!叩!啄木鳥是樹的醫生,在樹幹上鑿洞,好把躲在樹幹裡的蛀蟲抓出來。」 教科書上總會這樣描寫啄木鳥。

台灣稱為啄木鳥的有三種,其中綠啄木我不曾見過,大赤啄木只見過幾次,而小啄木十分普遍,大約從平地到二千公尺的中海拔樹林裡都看得見。只是,這種鳥兒的行動模式和一般鳥類不太一樣。只見牠們飛到樹幹上,用強有力的趾爪攀住樹幹,左右橫移,上下爬行,旋轉倒立。不像一隻端莊的鳥應有的行為,倒像是爬蟲類的攀木蜥蜴。

小啄木的怪異行為當然只是為了捕捉昆蟲。以中海拔闊針葉林的環境為例:高空、上層、中層、下層和裡層,都有專責的捕蟲鳥類發揮自己的專長,各司其職捕捉能力所及的昆蟲當作食物。鶲科、燕科鳥類負責捕捉中、上層的飛蟲;鶯亞科負責中、下層的昆蟲;鉛色水鶇和小剪尾則專攻溪流水域;一些山雀科和山椒鳥特別注意到植物枝枝葉葉上的蟲子;而小啄木利用天賦的良能,更細膩的從樹皮、樹枝的細縫間挑、鑿、啄,找出躲在枝枒深處裡的蟲子。

啄木鳥顧名思義就是會在樹幹上啄木的鳥。古書記載「斲木,好食樹中蠹。」意思是:喜歡吃樹幹裡的蛀蟲。牠們的趾爪,二、三趾朝前;一、四趾向後,異於一般鳥類的三趾朝前;一趾向後。尾羽的羽軸粗而有力。攀附直立樹幹時,向後的趾爪和尾羽用來支撐後仰傾斜的身體。嘴型並沒有什麼特別,倒是舌尖有倒刺,舌骨特長又有彈性,一直延伸到後腦部,可以伸縮自如勾出樹洞裡的蛀蟲。這是一般啄木鳥的特徵。然而我特別注意我們的小啄木,嘴型纖細不像是「會啄木」的鳥,看著牠在樹枝幹上耍遍十八般武藝,只是在樹幹表皮上畢剝有聲,偶而也會做出「篤-篤-篤-」淺淺的鑿木聲,從未見牠「斲木而食樹中蠹」。可能是亞熱台灣昆蟲數量眾多,不必辛苦深耕到處都有取之不盡的食物吧。如果啄木鳥是樹木的醫生,那麼小啄木只能說是除蟲的皮膚科醫生而已。不過築巢時,小啄木可以在樹幹上鑿出一個標準的、可容身、可育雛的樹洞,確實是無庸置疑。

2005/09/04

生態園裡的白腹秧雞▁▁▁▁▁▁▁▁▁▁▁▁▁▁▁▁▁▁▁▁▁▁▁

白腹秧雞和牠的長腳
聽國峰說,今年白腹秧雞已經不在生態園築巢了。白腹秧雞在都市公園的小池塘裡築巢繁殖,也算是鳥界裡值的大事了。至少在去年,我還看到母鳥帶著三隻毛絨絨的幼鳥在小水池邊緣覓食,牠的巢位在池塘中央的莎草叢裡。國峰幫忙,讓我拍攝到鳥巢和鳥蛋。
生態園畢竟是開放性的公園,不但人來人往而且活動範圍又小,實在不適合膽小害羞的秧雞生活,不過遊客雖多倒也相安無事,或許白腹秧雞已經領會了都市人的冷漠,何況,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教人擔心的反而是三隻小秧雞長大之後,才十幾坪大的小水池要如何分配牠們的地盤呢?
隨著公園擴建,在五百公尺外的另一個角落裡新闢一窪生態池,國峰帶我去看秧雞的新家。原來,秧雞沿著公園裡的排水溝渠系統,像道路系統一樣逐漸向外發展終於找到新的生活空間。新生態池緊鄰車水馬龍的中山北路、捷運系統和眷村社區。食物不虞匱乏,交通安全又便利。
秧雞果真可以在這裡生存繁殖,代表野性生命也可以和人類一樣享受都市的便利、繁榮和進步。

緋秧雞旁若無人▁▁▁▁▁▁▁▁▁▁▁▁▁▁▁▁▁▁▁▁▁▁▁▁▁


花了兩天的時間,完成了這一張緋秧雞。秧雞科的鳥類原本都是屬於害羞膽小的一族,在野外的塘沼溝渠裡緋秧雞遠遠的看見了人,馬上三步做兩步的竄進隱密的水草裡,常常讓我連取相機拍照的時間都不夠。我拍攝野鳥原是為了生態畫,希望能夠取得野鳥的全身照。其他鳥類多換幾個角度總是有機會的,只有秧雞,不但不常見,偶有之,也是猶抱琵琶半遮面。想要看到緋秧雞們鮮紅色、修長的腳趾爪更是難上加難。


一天,在關渡平原裡,看到一群拍攝野鳥的人,鏡頭的指向一致,都對準了蓮藕田的空地上。不久,一隻難得一見的緋秧雞左顧右盼,也不在乎成為萬眾矚目的標的,朝天的尾巴一抖一抖的從田裡走了出來,慢慢走向田埂上的小土堆。原來,攝影者在土堆凹處放有餵食的誘餌,緋秧雞躲在隱密處觀察了幾天,見安全無虞,終於放下身段出來曝光。纖細修長的跗蹠和趾爪全都露,尾下覆羽的節理斑紋也歷歷可見。手邊的野鳥資訊夠多了,考之有圖本,生態繪圖徵之才有依據。感謝辛苦餵食的攝鳥人,雖然他們被自以為正統的鳥人唾棄,被自命清高的社團攻訐謾罵。

2005/09/02

紅嘴黑鵯一直叫▁▁▁▁▁▁▁▁▁▁▁▁▁▁▁▁▁▁▁▁▁▁▁▁▁

都市中,住在頂樓的優勢,不但可以鳥瞰人生,而且還可以悠閒看鳥。
我的頂樓,約有15度的視角可以看到一些綠意,遠處有山眼前有樹,加上我胡亂栽植的園藝植物,雖然不能蔭蔭夏木囀黃鸝,不過至少春鳩鳴何處;颺颺燕新乳卻是都是可以期待的。何況麻雀啊,白頭翁啊,紅嘴黑鵯啊……,一些常人不以為鳥之鳥,飛上天線,站立牆頭亦都成為我的翎毛朋友。
這幾天,習慣性雷陣雨之後,天空總有許多燕子盤旋巡弋,對面公寓天線上排排站滿了剛剛離巢學飛的乳燕,燕子父母忙著在天上捕捉飛蟲,滿載之後回到天線上認出自己的子女,然後就在空中補給餵食。這一幕自然真愛的戲碼,幾乎每年同一個季節,狂暴的西北雨之後,在我家頂樓上演。都市裡麻雀成群與人為伍自是不消說的了。每天晨昏兩次餵食小米,麻雀已經把我當作牠們的供養人,飛到玻璃窗前面好奇的觀察我的舉動;選擇一個花盆享受一下午後的沙浴;或乾脆就築巢在擋雨棚的鋼骨結構裡。每天,紫嘯鶇幾乎都在天未亮的時候干擾我的睡眠,鄰居們似乎也不甚其擾,紛紛向我打聽那是一隻什麼怪鳥。殊不知我們社區旁邊原有一條小溪經過,後來加蓋變成道路,而小溪也曾是紫嘯鶇賴以為生的環境。如今溪流沒有了,紫嘯鶇還是每天沿著道路巡弋,偶爾看到牠在別棟公寓的後面陽臺裡跳上跳下尋找食物,也曾經偷襲我餵養的金魚。看來,牠們的生命已經從人類的生活方式裡找到了新的出路。
今年已經是盛夏節令了,意外的發覺到紅嘴黑鵯再度成群集結,而且聲音聒噪此起彼落。這樣的行為大約總是在二、三月間才有的,現在繁殖期已經過去了,紅嘴黑鵯所為何來?真是令人費解。
總計數年來,曾在頂樓上出現的野鳥有:
麻雀,紅嘴,白頭翁,家燕,小雨燕,紫嘯鶇,黑鶇,小彎嘴,白耳畫眉,綠繡眼,斑頸鳩,金背鳩,領角鴞,黃嘴角鴞,大冠鷲,灰面鷲,紅隼,夜鷺,小白鷺、黃頭鷺,竹雞,五色鳥,樹鵲,藍鵲,喜鵲,黑枕藍鶲,鸚鵡,番鵑,紅尾伯勞,泰國八哥。比較不尋常的是白耳畫眉和黑鶇,牠們可能是籠中逸出或迷鳥。
想要用這樣的數量和種類來衡量我們的自然環境,當然只是以管窺天而已。梭羅曾說:「…加州巨木的意義,還不如我家門前的小草,…。」想要觀察野鳥和自然生態的關係,何不從自家門前開始?

2005/08/31

合歡山野鳥▁▁▁▁▁▁▁▁▁▁▁▁▁▁▁▁▁▁▁▁▁▁▁▁▁▁▁


一早就被鳥聲叫醒了。熟悉的聲音想必是灰鷽,這種舉止優雅又罕見的雀科鳥類,嗜食虎杖的種籽,可是這個季節只是虎杖開花的盛期,只有一兩株早熟的已經枯乾結籽。我數了一下,大約六隻灰鷽,食而不足又顧而之他。登山口遺留的泡麵和米飯灑了一地,果然牠們也學會了尋找方便的食物,這些外形文雅的鳥兒一飲一啄竟然都是人類的垃圾。朱雀和金翼白眉早就淪落下海了,牠們已經知道垃圾袋旁和陰溝裡有無盡的美食。尤其是金翼白眉,就好像家後院飼養的老母雞一樣恃寵而驕。鳥類攝影的人家總是手持相機,亦步亦趨如履薄冰似的想要更接近野鳥,然而此時此地的我卻不得不節節後退。這隻全然無畏的野鳥好像攔路強梁一樣,跳上相機霸占我的鏡頭。難道牠們已經進化到會索取「肖像權」的階段了?我注意到其中一隻雄朱雀的右腳上繫有腳環。大約20幾年前,我在此處松雪樓附近也看到許多繫了腳環的朱雀。可見到現在還是有一批「死心踏地的鳥類愛好者」,不停的捉、放、研究;捉、放、研究,20年如一日。可是,至今竟連「朱雀」?還是「酒紅朱雀」?中文名稱都還是沒有一個正名的定論和結果。就在捉放之間,享受研究的特權和快感,擺出學者的風範,消化研究經費,恐怕才是真正的意圖吧。試想這一區的朱雀被黑網捕捉,被把玩於人類掌心之中,量身長、翼長,喙長,量體重,世世代代被銬上腳
鐐….,這真是一個什麼鳥世界啊!